古典文学研究热点难点并存，范子烨对陶渊明宗教文化解读独树一帜？

古典文学研究热点难点并存，范子烨对陶渊明宗教文化解读独树一帜？

原创 张建伟 中国社会科学网

陶渊明向来是古典文学研究里的热点，还是难点，在资料受限的情况之下，希冀有所突破，极为艰难，不管是生平跟文集版本的考证，抑或是思想同艺术方面的阐释，于前人富足的研究成果之下，毫无余义，因而，大多数学者都躲开陶渊明，并且每年所发表的论文以重复前人观点的居多，新意少见，然而，范子烨对陶渊明的宗教文化解读予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。

在针对陶渊明展开研究之际，范子烨秉持着考证扎实的治学理念，秉持着严密论证的治学理念。尽管研究主旨是阐发陶渊明的思想，然而其针对陶渊明的研究大多建基于考证之上，具备强大的说服力。在其《五斗米与白莲社：对陶渊明的宗教文化解读》（凤凰出版社二零二零年版）当中，这样的例子数都数不过来。例如，在“陶渊明始作镇军参军与浙江天师道的关系”这一情况当中，他引用了来自《陶渊明集》的大量资料，引用了来自《晋书》的大量资料，引用了来自《宋书》的大量资料，引用了来自《建康实录》的大量资料，还引用了当代学者的研究成果，以此来证明，陶渊明之所以会效力于王蕴的幕府，共同的天师道信仰是一个潜在的、重要的缘由。又如，针对王凝之的考证，对刘遗民的考证，对周续之的考证，对戴逵的考证，对陶夔等人的考证，都从不同的角度起到了对论点的支撑作用。

《五斗米与白莲社：对陶渊明的宗教文化解读》里，范子烨证明“陶渊明对佛家因果报应说的质疑和批判”，他引用陶诗《饮酒二十首》其二，这与他和庐山佛教不可调和的矛盾相关，他还结合戴逵《释疑论》、桓玄《与释慧远书劝罢道》、嵇康《高士传》、陆云《荣启期赞》、慧远《答桓玄书》《明报应论》《三报论》等文献，他更注重观点论证的严密性。

在继承前人的情形下实现有所创新，范子烨谦称自个儿著作是掇拾陈氏牙慧、狗尾续貂，然而他于前人基础上穷尽材料，条理清晰细致地分析，更上一筹，《五斗米与白莲社：对陶渊明的宗教文化解读》参考征引的研究成果极为广泛，相关那些研究论著差不多都被包含于其中。比如，庐山诗僧共同参与创作的《游石门诗并序》对陶渊明《蜡日》诗存在影响，在针对陶诗里的“章山”展开考证时期，他援引了逯钦立、袁行霈、杨勇、潘重规等各位学者的见解，予以辨析，证实“章山有奇歌”跟《游石门诗并序》之间的关联。再如，邓小军针对陶渊明与佛教的关系曾有过深度研究，范子烨在论述期间也多次加以援引。其著作脚注众多，学术信息量极大，涵盖原始资料，以及相关问题的历代解说，以晋宋时期文献为主，兼顾其他时代资料，还有现代学者研究成果，甚至包含海外汉学成果，这致使其研究具备更大学术史价值。

继承前人所取得的研究成果，并不表明自身就不存在创新，其研究主旨乃是把陶渊明及其作品里“佛道的成分”确切地“剖析出来”，学术的进步是基于前人基础持续向前，比如经由对“幻化”“智慧”“生生”等语词的剖析，范子烨觉得，陶渊明运用这些语词，旨在对当时盛行的佛典以及佛学思想予以积极的、适时的、就事的、艺术化的回应，这般分析精准地揭示了陶渊明与佛教之间的关系 。例如，陶渊明跟白莲社存在着怎样的关系，以及“虎溪三笑”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，始终是很关键的学术公案，这本书对历代文献里的记载做了梳理，进行了细致的辨析，最终得出了让人信服的结论。

范子烨在陶渊明研究方面有突出创新性，这体现在对陶渊明诗文的解读上，比如他觉得陶渊明《乞食》诗借助释氏“冥报”一词，复述了我国古代结草衔环的报恩故事，客观上传达了华夏固有的果报观念，通过对周续之、慧远等一系列考证后，他认为从《示周掾祖谢》诗能看出，陶渊明十分清楚朝廷政治的虚伪，清楚远公及其弟子与刘宋朝廷的微妙关系，也清楚远公寄托遥深的文化动机，可谓是洞察入微、了如指掌。《怨诗楚调 示庞主簿邓治中》，《饮酒二十首》其二，《蜡日》等诗，有类似的解读例子。这些对于陶诗理解的见解，无疑颇为深入，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陶集注本。

范子烨针对陶渊明展开的研究，于研究方法以及学术路径层面，针对学界而言也有着诸多的启示，其《五斗米与白莲社：对陶渊明的宗教文化解读》是以宗教当作核心来解读陶渊明的思想，不过在论述期间却并不局限于宗教，而是涉及到时代、地域以及家族等方面的因素，比如说，陶渊明的思想以及其诗歌同晋宋之际的政治存在着紧密的关联，他多次将政治背景联系起来分析陶渊明的思想，对陶渊明的作品予以解读，又如，在论述陶渊明对庐山佛教文学的吸纳之际，结合了庐山的地理环境以及人文境界 。还有，作者对陶渊明的第二任妻子进行了考证，其来自浔阳翟氏家族，该家族成员翟法赐是一个信奉道教的人，作者从家族以及姻亲方面，论证了陶渊明的天师道信仰。陈寅恪在《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》里说：“盖自汉代学校制度废弛，博士传授之风气止息之后，学术中心移于家族，而家族复限于地域，故魏、晋、南北朝之学术、宗教皆与家族、地域两点不可分离。”范子烨可谓深得这一学术思想之要义。在对庐山诗僧所创作的《观化决疑诗》跟陶诗间两者关系展开 之际，他将修辞学里的“仿拟格”理论予以运用。该书把问题当作核心要点，与历史学、文学、宗教学、语言学等诸多学科相互结合，是借助多学科去解决问题的堪称典范之作。

该书在文本细读方面极为突出，除此以外。不管是陶诗，还是各类史料，作者皆能从中品出诸多意味，给人一种新鲜之感，仔细思量后又觉合情合理。范子烨长久致力于中古文学的研究，对这一时期的经史子集各部典籍颇为精通熟悉。再加上深入透彻的思索，方可做到运用材料轻松自如，剖析问题深刻到位，使读者的疑惑全然消散。

陶渊明思想复杂，其思想发展变化。朱光潜先生在《诗论》中称，他读各家书，与各家人物接触，无形中受其影响，如蜂儿采花酿蜜，将吸收的不同东西融会成其整个心灵。所以，陶诗非常复杂深刻，既与时代相关，又具超越时代特点，多义性正是陶诗魅力所在。需从多角度认识陶渊明及其诗歌，宗教文化是其中一个重要视角。

诚如范子烨于《自序》里说说的那般，“陶渊明跟宗教的关系问题既是‘大问题’，也是‘中心问题’，当然也是中古文学研究里的一个难题。”，学术的进步在于化解这些难题，科学研究的价值就在于此。范子烨讲：“我格外喜好研讨难度大的问题，因为其中或许潜藏着更为关键的学术史跟文化史意义。”确实如此啊！进一步讲，文史哲这类的传统学科，学术研究能不能获取重要成果，主要并非在于发现什么秘笈，而是在于从常见书籍里发现别人没发现的问题。这要求对文本进行仔细阅读，还要具备敏锐的学术眼光，其背后有着广泛的涉猎以及深入的思考，特别是要深入研读各学科的经典文献，陈寅恪等学术大师便是这样的典范，我认为，这便是子烨先生这部书在学术方法上给予我们的启示 。

（作者单位：山西大学文学院）